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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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浅浅走一个北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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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小镇,叫做“玛尼”,这是神话中月亮女神的名字。

 

当然,也有人不喜欢月亮的温良。

“你,去那片什么禁林里看看到底有没有神庙,或者遇上了什么奇怪的人,如果是女子,就除掉她。”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前些天花重金请来一名占卜师,占卜的结果却是他中了月神的诅咒,命不久矣,富商杀了那名占卜师,现在面上又带了点后怕。

被点到的青年男子穿着有些格格不入的东方服饰,腰间一柄长笛,俯首接下任命。

 

如当地百姓所言,这是一片禁林,因为它是神明的属地,圣洁到不允许任何凡人玷污。

可他别无选择。他在朋友的帮助下从遥远的东方一路躲避仇人的围追堵截来到这个小镇,那个让人厌恶透顶的男人帮他处理了麻烦,作为代价,自己理应替他效劳。

他不相信有神明的存在,或者说他的虔诚早已被一个个逃难的夜晚消磨殆尽;即使信神,他恐怕也会更倾向于象征世界黑暗面那些破坏神。

而非代表温婉美好如月神之流。

 

他于是着夜行衣在圣林中穿行,栉风沐雨。

 

 

 

这片树林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他昨日刚放弃了日夜兼程完成任务的计划在林中空地休息了一夜,今日则趁朝霞刚刚出岫、夜莺星的光尚未被阳光盖过之前起身活动了四肢,循着水声准备找到溪流。

 

一段时间后,他确实找到了活水淙淙的小溪,不过……

少女坐在溪岸的石块上拨弄着水花,头上带着沾了露珠的月见草花环,米白的裙摆拂过小腿,被透着一些粉色的霞光染上花纹,一双靴子略显泥泞。

纯澈而明媚。

像……一束月光。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常人很难察觉他靠近的脚步,所以当她在他愣怔的时间里转过头的时候,女孩子明显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她有大而水灵的眼睛,眼眸是罕见的金色,现在它们带着些许戒备地望向他。

他本就不善表达,平时也没什么必要和他人交流,于是又在原地愣了一段时间,他才犹疑着开口:“我是北边小镇奉上给女神的祭品。”

他自己都有一段时间没听见自己的嗓音了,声线低沉且透着寒意,根本不符合“祭品”这个身份。

她却好像相信了,歪着头看他,似乎把他刚刚的迟疑理解成了腼腆一类的反应:“祭品?是为了朝见哪位神明?”

“月女神。”

“我也要去她的神庙,我们同路吧?”音量还是小小的,却也算发出了邀请。

他怕对方才真的是附近小镇献给女神的祭品,为了防止她起疑,便默默点头。

 

有一次,他们爬上山坡,她看见远处有一片巨大的湖泊,金色阳光温柔地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看到那些白色的东西了吗?”

他眯起眼睛,不太确定:“船只?”

她被逗笑了:“不是,是奥丁神庙放养的天鹅。靠近水边有一只黑色的,是在晒太阳,或者清理羽毛?”她惊叹,“它们真漂亮。”

他站在她小小一只的影子里,已经对女孩嘴里不时说出的神明名号见怪不怪——不过她平时是真的不常说话的性格,总是安安静静地赶路——本是不想说些什么的,却也被那群刺眼的白鹅吸引目光:“它们倒是自由,想飞就飞,想停就停。”

她听出了他藏得很好的羡慕,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他似乎也察觉了她的想法,却也没有过多的表现。

 

可是她转过身抱住了他。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但是,这些都过去了。”脸颊烧了起来。

女孩子的发香在他的鼻子前打转,温暖的体温让常常生活在阴暗里的他不甚适应。

 

他一向不习惯和别人进行肢体接触。

可这一次,他却缓缓抬起手回抱了她。

 

他可不是什么会让自己随便死掉的家伙。长期风餐露宿的他能分辨出一路上长的像杂草一样的药草,指出树上鲜艳的果实究竟是毒药还是饱腹解渴的水果,如何驱散缠身的嗡嗡蝇虫,跟随鸟类找到河流。他甚至还会设置陷阱,用昆虫和老鼠引诱蛇,用一块锋利的石片把它做成了蛇羹,撒上从烧干的树根灰堆里掏出来的黑色晶体。

整个过程他没有让她插手,但她还是觉得什么都不做有些不好意思。在湖边观察了一会儿,她灵巧地编了一个三层的小篓子装水。虽然一路上滴滴答答地漏水,但她还是准备好了足够的双人份饮用水源。

 

或许是那个拥抱双方面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前去目的地的路程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默。

他看见她走在自己前面,视线不时在路旁的植物上停留一阵,便顺着她的目光解释起来。

 

“山葡萄。这附近应该还有黑瞎子果和茅莓,加上芦苇,可以做一顿丰盛的晚饭。”

 “这是鹿角苔藓。吃起来又咸又苦,但是可以缓解头晕、乏力和恶心,采一点带着不会有问题。”

……

 

晚上,他生起火堆。

女孩子弯腰抱膝坐在地上,脸颊一鼓一鼓地咀嚼他做的烤鱼,浅金色的头发滑落遮住她的侧脸,刚好能隔绝他投过来的视线。

 

“你叫什么名字?”他正沉默着思考,她突然发问。

“竹——这是东方的一种植物。”

“你来自东方?”

“是的。”

“那你不也是在人类的城镇中长大吗?怎么会这么清楚这座森林?”

“曾经很久一段时间我都是这么度过的。”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是因为这句话里也暗含了太多悲伤吗?

不然,她也不会歪一歪头便跑来坐到自己身边吧。

 

夜晚有些凉了。

他从梦魇中艰难地脱身,落入眼底的首先是朦胧的月光,随后便感觉肩头有些重量,疑惑着侧头。

她盘曲着腿坐在石块上,头倚着他的肩,想来是单薄的衣裙真真挡不住夜晚的寒,连他这里的一点点温度都贪婪着渴望。

 

大脑宛若宕机。

思索。

他还是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手臂僵硬地环过女孩子瘦削的肩。

 

早上醒来,她不在了。

是去采水果了吗?他这么安慰着自己,却压不下心里的担忧。

直到她抱着几串山葡萄走过来,向来为人冷漠的杀手先生才真正放心。

看来……要和她强调一下以后不能一声不吭地离开?默默地和她分享早餐,他心里这么想着。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

 

继续赶路。

 

一只不知道什么怪物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扑出,凶猛异常。它停在一块突起的土坡上,背颈上的毛发竖起,耳朵后翻,两只尖角耸立,粗壮的下肢重重地跺击地面,鼻孔喷出热气。

 

一向冷静的他也不由得一惊,迅速识别出顺风方面,眼睛紧盯着它的动向,将少女挡在身后,指示她跟着自己一起侧身慢慢后退。

“这是什么?”从小孩子看的绘本里跑出来的吃人怪兽吗?

 “是奥丁神殿用来看守宝库的怪物,习性残暴,喜欢吃人肉……它是怎么……”

 

它的鼻子抽动,像嗅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呲牙咧嘴,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威胁,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咆哮着一跃而下。

 

他拉着她在森林里奔跑,树根盘亘错杂,比在平地上奔跑又困难了不少,两个人磕磕绊绊,眼看就要被那怪物追上。

情急之下,他把她拉进怀里抱起。

“不用管我……”

他没有回答,看准了树干上的一个着力点,跃至空中,脚上发力,坐到了树杈之间的空间内,手贴心地护在她的发顶,避免可能的磕碰。

要是换作之前,他绝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丑陋的怪物看着树冠上的两人气急败坏,竟然开始一下一下地用头顶的牛角撞击树干。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往背后规划新的路线。

牛角比他们想象的要锋利许多,那么看上去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树干不一会儿就已经支持不住。

计算好落地的冲击,他跃向不远处的一个土沟。

 

“不要怕。”在风中,她听见这么一句话。

 

太阳西沉,夜幕降临。

他在落地时把自己垫在她身下权当缓冲,又顺着山坡滚了几圈,这才停下。

他四肢都是大大小小的血痕和紫色的淤青,脸颊、手臂和小腿上也都挂了彩,最严重的伤是手心上的切口。刚刚为了不摔出骨折和脑震荡,他一路猛拽住身边的野草,以减缓摔落速度。有些草茎上带刺,更是把原先的伤口划拉得血肉模糊。

 

不过好在山坡并不陡峭,他落地后不致晕厥,很快爬起确认她无大碍,然后剥了些树皮敷在皮肤上,又寻乌蕨和车前草入口嚼碎,涂在伤口上止血。

 

“找个山洞休息一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皱了眉。

 

他们最终如愿躲进一个山洞,可半路突然下起的大雨把两人都淋得浑身湿透,他开始打喷嚏,右手掌心的伤口裂开发炎,身上其他伤口大多也开始浮肿出血。雪上加霜的是,阴冷潮湿的空气让火花无论如何也没法点燃树枝。

一向能好好照看自己的他当晚发起了高烧。

 

他仰脸,头靠着阴沉的洞壁,可以意识到女孩正担忧的看着自己,可是他没有力气转过去回看她。

 

“你还好吗?”她的手掌覆上他灼烧着的额头。

他还是没有动作。

“醒一醒好吗……看着我……”她握住他的手,整个人都快贴在他的身上。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也握住了她纤细的手,用气声安慰着她:“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这场病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她不喜欢这个想法,更不想让它成为现实。

 

他睁开眼,室内很暗,但是可以看见月光透过轻纱。

“他醒了。”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私语声。

循着声音望过去,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两个十岁左右身形的女孩,背后有浅紫色的透明蝶翼,手心托着精致的石质烛台。

“去叫女神阁下吧?”

“嗯。”小仙子望了他一眼,又开口:“女神阁下帮你挑了一套装扮,你可以先换上。”

两个小仙子把蜡烛放到角落,扑闪着翅膀出门去了。

 

“身体感觉怎么样?山岚女神斯卡蒂留下的药剂理应不会有错……”过了一段时间她才走进房间,身后跟着刚刚的两个小仙子,一个捧着厚厚的蓝封皮精装书,一个抱着暗金色的长柄法杖。她手里轻松地凝结出光团,温温和和的月光便充满了整个房间,看见他和自己挑的衣物那么相称,眼里是惊喜:“白色其实很适合你。”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就是月亮女神”,可能是刚完成什么祭典或者法阵,她穿得很正式,深蓝色的帽子乖巧,有星星月亮的金线刺绣,一身长裙是他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都不曾见过的精巧繁复——而且她的背部出现了一对羽翼。

少女在地毯上坐下,露出和白色的高跟长靴,“自从诸神黄昏结束后,玛尼女神就不知所踪,于是由我接管这座神殿、她的工作和她‘月亮女神’的名号,我叫辉夜。

既然你是供奉给月神的祭品,就算我克扣,也不过分吧?”她的音量越来越小,耳廓泛着女孩子家心事袒露时的绯红。

 

在她面前单膝行礼,他托起她的手,俯首用微凉的唇吻上女孩的尾指骨。

她的心被温柔的触感引的悸动,全身血液叫嚣着沸腾。

 

“我愿意成为您的信徒,女神阁下。”

但我的女神,请您应允,您的温柔,只予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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